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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我家有个醋坛子 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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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经秋养死了青诀送给她的花, 亲自挑选了一百盆不同品种的花送给她。

看着眼花缭乱的花盆,有些她都叫不出名字,把青雀宗整得花里胡哨的, 看得青诀眼睛疼,赶紧让他:“拿走拿走。”

“你不喜欢吗?”楚经秋不解, “这些都是我特意从很远得地方买来的稀有品种, 这不是想着我跟南峪城的合作赚钱了,想让你也跟着沾沾喜气嘛。”

青诀来了精神,“赚了多少?”

他得意地坐在她身边, 伸出手指比了个数,“大概是你青雀宗半年那么多。现在我爹已经腾了大半的地方给我炼丹,拨了数千名弟子帮忙,就现在都还供不应求。”

青诀酸了,“这么赚钱吗?”

“难道你不是吗?你青峰山的灵宠不也卖得挺多的吗?”

说起这事, 青诀就更酸了,“我到手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。”

楚经秋诧异,“这是为何?”

“我当初跟南阳交换了条件,答应分百分之七十给他,又为了安抚盛如玉, 又分了百分之五给他。”青诀叹气, “要是早知道能赚这么多,我就少分一点了, 现在奴隶场也是我青雀宗在贴钱, 至今都还未盈利。”

楚经秋吃惊,“你居然在亏本做生意?那云隐集市呢?不是霖岚在监管吗?”

“也都贴进奴隶场了。”

“你这是在奴隶场镶金了吗?为什么要贴这么多钱?”

“我跟南阳有协议在先, 本来改造就需要花很多的钱,亏损的部分我还要给他补贴。”

楚经秋万分不理解, “青诀,你变了。不赚钱的生意,你为何要接?改造奴隶场对你有什么好处吗?你要名垂青史,还是要千古留名?这玩意儿值几个钱。”

“这是我母上的遗愿。”青诀抬头,没好气道:“楚经秋,我们不一样,你能不能别拿你的想法来衡量我。”

这话说的,楚经秋开始难过了。

他也想理解她,可就是理解不了嘛。

这哪个生意人是这样做生意的?

她明明说过,她和自己一样喜欢挣钱的,怎么说变就变了。

楚经秋想证明自己和她有共通之处,端来最鲜艳的兰花,要摆在她桌上。

又被青诀给拒绝了。

“怎么了,这不好看吗?”楚经秋看着手里的兰花,“这不比你送给我的那盆好看吗?”

青诀头疼扶额,那浓郁的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,呛得她打喷嚏。

她还真是,从没见过这么浓郁的兰花。

“你说你选盆兰花……啊切!都选的这么浓郁,真不愧是你。”

楚经秋以为是在夸赞自己,“那是,大多数兰花都太素了,这些是我特意托人去很远的地方给我送来的。我让他们选越娇艳的越好,把你这冷冷清清的青雀宗给布置一下。”

青诀捂鼻,真是谢谢了您勒。

她伸手拨过兰花,就当是收下了,“行了,花我收到了,你回去吧。”

楚经秋本来还想跟她说会儿话,结果被无情撵走。

走到半路又后悔,想折身回去,然后就看到他送进去的百花,被人一盆盆地端出来,丢在不起眼的位置。

他心头突然拔凉,冲进去跟青诀理论。

便看到她细心给窗台上的兰花疏剪枝桠,她最喜欢的正是当中最不起眼的一盆。

原来,她并不喜欢艳丽的花。

楚经秋有些沮丧,他说:“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的,我也没强迫你收下。”

青诀没想到他会折身回来,起身青丝滑落,身影在窗边的光线下明媚交错。

她淡笑道:“我要是说了,你不就不开心了吗?”

原来,她是顾及自己的情绪。

他想到小时候她也是这样藏着自己的心思,总要自己去猜测,彼此错过,心里便有些不好受。

“下次不喜欢直接说出来,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好顾及的。”

青诀惊讶,“你忘了吗?你小时候送过我一只千机鸟,我说不喜欢,你非得让我拿着,还不准我扔。”

他微微愣了一下,想起来了。

他当时的原话是:“不喜欢也得喜欢,小爷送给你的东西,不准扔!”

他走之前还恶狠狠地吓了她一番。

后来还给她带过一份栗子糕,青诀不喜欢,一口都不肯吃。

他跟她说:“你要丢也别当着我的面丢,我会不高兴的,听到没?”

从那以后,她就不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喜好。

原来是这样,楚经秋哑然无言地笑了笑,眼眶有些湿润。

当年的自己,怎么这么欠啊?

他就是这样,一步步把青诀给作没了。

难过的楚经秋赖在殿里喝酒,几坛子酒喝下去,又哭又闹,说什么都不肯回去,非得拉着青诀说以前的事,说他不是故意的,说他只是嘴硬,说他其实……一点也不讨厌她。

相反,还有一点喜欢她。

他哭着挤出眼泪,抓着她的手不肯放,“你是不是很讨厌我?是不是一直都,很讨厌我?”

青诀都无奈了,“我哪有,别哭了。”

他把眼泪都蹭到她衣袖上,大老爷们哭哭啼啼,“我知道我讨人厌,可、可我就没有可爱的地方吗?”他说着说着又要哭,蹭了她一手的眼泪,“你说啊,我没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吗?”

青诀无奈,“你借钱的时候挺讨人喜欢的。”

楚经秋顿时哭得更大声了,因为前世他并没有借钱给她,他唯一的优点都被自己给作没了。

他抓着她的衣袖哭个没完没了,“你换一个,你给我重新想一个,想到我满意为止呜呜呜……”

青诀叹气,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,比姑娘还娇弱。她伸了袖子去擦他的眼泪,“别哭了,叫别人看了笑话。”

“这里哪有别人,不就是你和我吗?”他喝得烂醉,把门外来来往往的弟子都当空气。

青诀起身想将门掩上,又被他一把抱住了腿,“你是不是烦我了?你是不是要抛弃我?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,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呜呜……下辈子也不理你,永远都不理你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青诀无奈扶额,好想给他一脚。

但是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,还是说服自己忍住了。

“你能不能站起来好好说话?”

他摇着头,干脆坐在她脚上,双手双脚将她环抱住,“青诀,你还没有回答我,我就没有讨人喜欢的地方?呜呜呜,你快回答我,不然我就不活了……”

殿外弟子人来人往,看得捂嘴偷笑。

青诀恼怒道:“楚经秋,你再不起来,我就把你丢衍水河里?”

楚经秋心如死灰,“你丢吧,反正我也不想活了。”

然后,他就真的被丢下了衍水河。

冰冷的河水让他瞬间清醒,他连忙游回岸边,擦着脸上的水,大喊着:“青黛,你太过分了!你敢把我扔河里?”

青黛站在桥上拍拍手,“楚少宗主,我们宗主说了,你要是再上青雀宗耍酒疯,就让我不要跟你客气,直接扔水里醒酒,楚少宗主,慢走不送。”

他一身打得湿透,跟落汤鸡一样。

从水里爬起来,好多弟子都在看笑话,窃窃私语:“没想到楚少宗主是这样的人,喝醉了酒又哭又笑的。”

“是啊,还一直拉着咱们宗主,问他有没有可爱的地方。”

“哈哈哈,笑死我了!”

他说过这么没脑子的话吗?

楚经秋听完羞愧难当,赶紧遮着脸回去了。

青诀让青黛把人送走的时候也没想太多,后来听说楚经秋那天把半夜醒来,头发被人剃了一半,现在整天躲在宗门里,不敢出门见人。

她听完哈哈大笑,心想他也有这一天。

随后一想,嗯?不会是她家醋王干的吧?

她找邹子彦求证,他一脸酸意,“我都没有抱过你的大腿。”

好家伙,躲在角落里偷看呢?

青诀把衣裙微微一撩,“来啊,现在就可以给你抱。”

邹子彦垂眸盯着她露出的脚踝子,配上墨绿的玉石,有种动人心弦的视觉冲击。

他目不转睛,动了动喉咙,“我觉得可以做些别的更有意义的事。”

青诀见状不对,赶紧跑了。

他大腿一迈,便将她捞了起来,又是哄着,又是委屈撒娇,硬是缠着她不放。

说什么成亲之前不会再逾矩,说着玩的?

后来听说楚经秋发奋图强,研制出了生发的丹药,又大赚了一笔。

青诀听完,叹为观止。

不愧是生意人,处处是商机。

眼看着冬天又要来临,秋季即将过去。

青黛和柳榆的婚事反反复复作罢,最终还是提上了日程。柳夫人这几日身子不便,便由柳慧亲自带着聘礼上门,大大小小的箱子堆积如山。

青诀等这一天很久了,她将人请进屋中,找借口支退青黛,准备和柳家的两姐弟,坐下来好好商讨一番。

被支走的青黛也不知道他们讨论什么神神秘秘的,她想知道那些箱子里装了什么,偷偷默默打开看了一眼,都是些书卷啊画啊首饰啊,没一样是她感兴趣的东西。

带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来做什么?

她皱了皱鼻子,李向来到她身边,连说了几声:“恭喜大护法。”

“恭喜我什么啊?”

“护法不是要嫁人了吗?我先提前恭喜。”

青黛看了看满地的聘礼,心里忽然生出不安,“嫁人会有什么变化吗?”

“嫁人之后,护法就要去夫家住了,以后就要留在夫家相夫教子,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,事事都要考虑夫家的人了,也不能天天往青雀宗跑,不然别人看了是要笑话你的……”

青黛越听越难过,嫁人会这么辛苦吗?

她说:“我就不能留在青雀宗吗?”

李向惊讶,“可是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呀,你就是受了委屈,也不能随便回来住的,你要学会适应外面的生活。”

听到“受了委屈也不能回来”,青黛一下子就忍不住了,眼泪唰唰往下流,“那我为什么还要成亲?成亲对我有什么好处?我不想成亲了,我去跟宗主说我不成亲了!”

她说着就跑了回去。

李向:“诶?”他是不是说错话了?

青雀殿里,青诀正在跟柳慧商量成亲的事宜,柳慧慧质兰心,将一切安排得妥妥贴贴,唯一让青诀迟疑的地方是,青黛去盛柳宗住得习惯吗?

“我家青黛,也是我母上亲自教养的。她在青雀宗算是半个主子,我从未约束过她,所以性子比较跳脱。而盛柳宗却是书香门第,门内子弟多规矩,看你们姐弟二人的举止也能看出一二,所以我担心青黛过去会不太适应……”

柳慧笑了笑,看向自己的弟弟,“其实阿榆已经把自己院子重新收拾出来了,平时也是他自己在管事,就是怕盛柳宗多规矩,青黛姑娘住得不习惯。”

柳榆用力点头,真诚地比划着手语:我会好好照顾她。

那他也算是有心了,青诀还有最后一个问题,“青黛小时候发高烧,我母上未曾及时发现,导致她伤了脑子,很多人情世故都不太懂,我担心她嫁过去对盛柳宗有所冲撞。”

柳慧却摇头,语重心长道:“这些我们都已经考虑过了,阿榆自己也有病在身,青黛姑娘也不曾嫌弃过他,我们又怎么会不体谅呢?只要他们互相过得好,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。”

如此青诀便放心了,她对柳榆说:“今天所说之事,你都要牢记在心,但凡你有一点没做到,我都会替青黛做主,将她接回青雀宗。”

柳榆用力点头,他还觉得不够,又向她发誓:我和她,两边都住。

“你的意思是,也会回青雀宗住吗?”

柳榆点头,又比划:我怕她不习惯,以后一边住三月,又或者是青黛想长期住在青雀宗,我也可以。

这样青诀就觉得没问题,他们喜欢哪边,就在哪边多住些时日,最自在不过了。

两盏茶喝完,青黛却在这个时候闯入。

她眼睛红红的,看着柳榆,又看着青诀,“宗主,我、我不嫁,你不要把我嫁出去!”

她说完,柳榆焦急地向她比划手语。

青黛不看,转身伤心难过地跑开。

等找到她的时候,天都黑了。

青黛似乎是有些害怕,都不敢看柳榆,一头扎进青诀的怀里,“宗主,他们说嫁出去,我就没有家了!以后受了委屈也不能回青雀宗,他们若是欺负我,我也要忍着,还要守他们那里的规矩……呜哇,我能不能不嫁了?”

柳榆很难过,他一直比划着手势,想跟她解释,可是青黛根本就不看。

她惶恐地抓住青诀的衣袖,哭诉着:“我不要嫁出去,我在青雀宗就挺好的,我为什么要嫁过去受欺负?呜呜呜……我不想离开我的家……”

柳榆逐渐停下比划,他好像明白了青黛的心思,目光中流露出心疼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想让她听自己解释。

青黛蹭了她一身的眼泪,青诀无奈,“你就不想听听柳榆的解释吗?”

“我不听,他就是个大骗子!我嫁过去,没有家的是我,又不是他,他当然不会理解我了!”

柳榆难过地垂下眼眸,他没办法发出声音,所以面对她的伤心难过,有心也无力。

青诀握住她的肩膀,让她别哭了,“青黛,我要给你加一个条件,以后再伤心难过,都不能不听柳榆的解释,他不能说话,你不能在这一点上欺负他。”

青黛抽抽嗒嗒着抬头,顶着红红的眼睛。

柳榆握住她的手,跟她比划解释:婚后你想住哪就住哪,看你的。

青黛这才止住了眼泪,委屈道:“如果你家里人欺负我怎么办?”

他说:欺负你就是欺负我,我会替你讨公道。

青黛这才破涕为笑,又哭又笑的样子真的很难看,但是柳榆一点也不嫌弃,还扯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。

回到青雀殿,青诀都忍不住笑话她:“多大的人了,还不听解释。柳榆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,知道你住不习惯,早都给你安排好了。”

“你们商量亲事也不问我,现在还怪我。”青黛说着,又想哭,“宗主你不给我准备个寝殿吗?人家盛柳宗都准备了好大一个院子,你还让我住那个小破屋里。”

这说的,好像她虐待她一样。她说:“我这不是忙得忘记了吗?你喜欢哪个院子,你自己去选吧。”

青黛毫不客气:“我喜欢清秋殿。”

清秋殿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宫殿,但那是齐陵以前的住处,他走后青诀都未曾让人动过它。青诀还觉得奇怪,她怎么会要清秋殿?

青黛又说:“少主说那处位置最好,冬暖夏凉,住着可舒服了。反正放着也是放着,宗主就把它赐给我嘛。”

青诀失笑,“我说你怎么会打清秋殿的主意,原来是子彦在背后怂恿?”

“少主说,你会答应我的。”

“行,答应你,我等会儿让霖岚找人把那处收拾出来。”

青黛顿时就开心了,和柳榆和好如初。

她的快乐一直都这么简单。

霖岚得知清秋殿不仅要送给青黛居住,还要改名为“青盛殿”,有些诧异,“宗主决定了吗?”

“嗯。”她点头,想到某件事又好气又好笑,“谁让我家有个醋坛子。”

霖岚不禁有些艳羡,她每次喜欢上一个人,真的会对他特别好,可惜他没有那个福分。

“他们成亲的日子可订好了?”

“嗯,定了下月初七,我担心青黛又有什么幺蛾子,早点嫁出去省心。”

“这么快?”霖岚诧异,“那我要开始准备礼物了。”

青诀劝他:“你自己的钱都尽拿去补贴了奴隶场,礼物能省就省吧。”

“这些事不能省的。”霖岚想了想,“我亲自给他们刻一对牌子,宗主觉得可好?”

“只要是你送的,都行。”

霖岚想到青黛结婚后,她的大婚也快了,心头微微有些苦涩,“那宗主大婚,想要什么样的礼物?”

她的大婚,那可不能这么随意了。

青诀仔细想了想,“我想要独一无二的礼物。”

霖岚微敛神色,笑道:“宗主有什么是没有的,独一无二的礼物也太抬举我了。”

“你就不能多费费心吗?”青诀不满,“我这一生就嫁这么一次,你不用心准备,过段时间都回想不起来了。”

霖岚哑然失笑。

怎么会想不起来呢?她大婚的场景,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
青诀回到寝殿,身后的人又习惯性地缠了上来,“你今天跟霖岚说我是醋坛子?”

她正想换身衣服,被他给双手环住了,“你不会在偷听吧?”

他点头,“我总要知道你跟霖岚说了什么。”

“你这还不是醋坛子?”她微微推开他,脱下身上的外衣,准备和衣而睡,“连我和霖岚说个话都要东想西想,清秋殿放那也碍了你的眼,自己不敢说,还让青黛来跟我说。”

他委屈道:“我也没有说错什么,清秋殿冬暖夏凉,确实是很好的住处,反正空着也是浪费了。”

“你敢说没有私心?”

他不敢说。他就是吃醋了,还没人哄的那种。

他习惯性地从身后抱着青诀睡觉,他很喜欢这个姿势,可以将青诀的身子拥在怀里,又柔软又舒服,必要时还可以伸腿把她夹住,安全感十足。

可是青诀却很不喜欢,她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,她抬脚将他踹开,他又黏上来,将她夹得稳稳当当。

这不仅是个醋坛子,还是个八爪鱼。

青诀没好气道:“不是你说的,成亲之前要分开睡吗?你现在抱着我干嘛?”

邹子彦委屈,将她抱得更紧了,“我还以为你马上就能嫁给我,谁知道青黛三天两头地闹脾气,婚事一推再推,急得我人都要死了。”

“你要体谅她,她有些惶恐是正常的。现在的姑娘嫁人,都会有类似的情绪。”

“那你呢?你也会惶恐吗?”

“嗯……我还好吧?反正成不成亲,也不影响我现在的生活。”

邹子彦都要开心死了,他紧紧抱住她,“对,要不我们不管青黛了,直接成亲吧?”

青诀:???

作者有话要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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